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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颜系统人立起身:“宿主,你别难过。”
“我现在一点都不难过,”谭柚垂眸笑了笑:“在我被诬陷偷寝室同学钱的那一刻,在那一刻,没有人帮我说话的时候,我就再也不会因为这些人难过了。”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最讽刺的是当初裁定我偷钱的班主任老师,居然是谭英外婆的亲戚,这才是莫大的讽刺。”
“她就那么不分青红皂白,如此武断地认定我拿了同学的钱,明明那钱是程文慧给我买学习用品的。她给了我一张整钞,我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化开的。”
“如果不是我找到了学校小卖铺,偷钱的帽子就要牢牢地扣在我的脑袋上。”
谭柚往后靠在椅子上:“你知道那种被所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你做什么似乎都不对,本来大家都在谈天说地,结果你出现后,所有人都闭口不言的场景吗?”
“我知道,这样的局面贯穿了我整个初二年级。我那个时候就在想,初二怎么还不结束?怎么还不快点分班?真的太折磨人了。”
“我那个时候尤其厌恶那位污蔑我的老师,她就那么轻飘飘地张嘴一说,哪怕最后揪到了那位偷钱的同学,可是我呢,我依然承受着这样的冷暴力。”
“甚至因为我不是偷窃的那位,大家反而会更有意见,大意是怎么不是你呢?如果真的是你偷钱了,那该有多好?”
“这是我一生中最难捱的时光,可是我不能和程文慧还有谭林说。我知道他们在外面打工辛苦,我也知道和他们说,他们理解不了。”
“他们只会说,为什么你的同学和你处不好关系?为什么不是你的原因?为什么她们就逮着你欺负?为什么她们只冤枉你?”
“因为从他们那里永远都得不到安慰,你能得到的永远只有指责以及抱怨,甚至时不时地还会迎来一顿混合双打,所以我越长大越沉默,也越来越不喜欢和他们说这些。”
“何必呢?不仅得不到安抚,反而还要再承受一次打击,我又不是受虐狂。”
谭柚淡淡道:“谁都能说他们为人父母不容易,我也体谅了。可我成长到现在,也就在遇到你之后,我是真正开心的。”
“前面的十四年光景,我都特别痛苦。尤其是在我渐渐懂事以后,我更觉得痛苦,就觉得日子真的太绝望了。”
“没有谁问过我高不高兴,开不开心,他们要求我乖巧听话,但是在我没有从谭德生那儿得到红包的时候,又埋怨我笨嘴拙舌不会说话。”
“可是,明明是他们教导我不要乱说话,乱说话就要挨打,如今却又反过来,怪我长成这个样子,我曾经也很委屈很难受。”
美颜系统哇地哭出来:“宿主,你好辛苦……”
谭柚笑笑:“谁不辛苦?我不过是时代的大环境下的一个缩影罢了,像我这样的,全国肯定有不少。这个时候的人们,他们只知道身体上的痛苦,精神上的痛苦,大家很少关注到。”
“我说出来,反而会被人觉得矫情,事儿事儿的。”
“很多人都觉得父母养育我们不容易,我不能抱怨,对于他们的付出,我得要记着,不能忘本。可是爸妈也是人,他们也有缺点,他们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他们是第一次当父母,我也是第一次当人儿女,我凭什么就得要如此承受他们的偏心以及各种冷热暴力?”
“有人说世界上最大的孤独是一个人去做手术,可在我看来,最大的孤独是明明我们就在一桌吃饭一屋睡觉,可是我什么话都不想和他们说。”
“因为你说的每一句话,最后都会回过来成为他们攻击你指责你的武器。他们就是有办法,能够准确戳到你内心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
看美颜系统耷拉着脑袋,耳朵都垂下来的模样,谭柚也不继续说下去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明明是在说谭英,可不知不觉就说了这么多,我明明不是个多话的人。”
“这些话我从来都没和别人说过,可不知怎的,就和你说了。”
美颜系统小爪子踩了踩:“宿主,你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和统统说,统统帮不了你别的,但是可以当你的情绪垃圾桶。”
“那我可舍不得,”谭柚伸手摸了摸美颜系统的脑袋,在从西幻世界回来以后,她就能触摸到小系统的实体了。
小系统在她手底下蹭了蹭,眼睛也半眯起来,显然很享受。
谭柚过了一把撸狗的瘾才笑道:“情绪应该自己消化,当情绪垃圾桶也很耗费自己的,我可舍不得消耗你,你可是要陪我很久很久的。”
“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小可怜,或许是因为总是遭受这种局面,我就尽量少地回寝室,寝室于我而言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
“或许正是因为在教室里待得时间久了,我初二的学习成绩还是可以的。我成绩越好,她们的脸色就越不好,我心里反而有种隐晦的开心。”
“其实到了初三,我成绩还是可以的,若不是因为小说……算了,不说这些了,左右我现在不错。”
谭柚说着甩了甩头发,在头发已经干透后,她随意取了旁边的一支铅笔,三两下就挽成了一个发髻。
美颜系统抓耳挠腮:“宿主,曾经欺负你的那些女生,她们现在在哪些地方啊?也在念高中吗?”
“当然没有了,”谭柚嘴角翘了翘:“她们本来成绩就是吊车尾,在学校看成绩的时候,我有去打听过她们的成绩,中考总分八百多,她们考了三百多,这个分数,自然与高中无缘。”
美颜系统似懂非懂:“这样啊,统统觉得她们是嫉妒你成绩好,所以才从生活方面欺负你。”
“不管她们是因为成绩还是因为谭英,我都不在乎了,”谭柚耸耸肩:“反正我们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就是现在,我们的生活也已经大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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