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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经,你就别逗他了。”钟岳笑了笑,忽然一整容色,肃然道:“依我看,那奕堂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以我们这点武功,光对付他一个人都够吃力的了,要是他还叫了别的师兄弟过来,只怕……”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沈小经几人均听出其中含义,不由得眉头紧锁,苦思对敌良策。<p>
“要不然……”好半晌,聂羽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们去请大师兄二师兄帮忙吧……”“不行!”话未说话,沈小经和钟岳便已齐声反对,“就大师兄二师兄那个臭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沈小经扁扁嘴,白了他一眼,“指望他们,哼,你还不如指望奕堂吃饭的时候被噎死。”<p>
聂羽颓然一叹,两手摊开,无奈道:“那你想怎么办,武功又没速成之法。”沈小经想了想,忽地笑道:“要不这样,我们诈病不出,莫非他还能跑到蔓青林来找我们?”<p>
“你想得倒美。”聂羽冷笑一声,“你装病能装一辈子?要是让师父知道你故意装病不去砍柴,一定会打断你的腿。”沈小经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快点想个办法!”<p>
“对了,钟师哥。”石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师父提及过的‘五剑聚灵阵’?”钟岳闻言眼神一亮,喜道:“‘五剑聚灵阵’?石老四,你真好记性,居然还记得这个阵法。”<p>
“五剑聚灵阵?”沈小经、聂羽二人从未听说过这个阵法,不禁奇道:“那又是什么东西?”钟岳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五剑聚灵阵’乃是当年祖师爷太虚真人所创,相传只需五人列阵,各以巧妙剑法相辅,便可力敌百人,委实威力绝伦。”<p>
沈小经瞪大了眼睛,咋舌道:“你是说这阵法仅五人就可以跟一百人抗衡?”钟岳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这阵法毕竟是太虚真人创出来的,无论是讹传也好,是真实也好,想来威力都不会差到哪里去。”<p
聂羽接口道:“那‘五剑聚灵阵’要怎么学?”钟岳道:“我记得师父那里好像有一份手抄本,但不知道他肯不肯借。”沈小经压低了声音道:“哼,他要是不借,我们就用偷的。”<p>
“但是我们只有四个人啊。”石羯蹙起眉头,道,“还少一人,你想叫大师兄来还是二师兄来?”沈小经嗤笑一声,道:“叫他们来干嘛,这里不是还有一个人吗?”说着朝古辰努了努嘴。<p>
古辰吃了一惊,只道自己听错,以手指胸,疑惑道:“我?你是说我?”沈小经道:“对呀,不是你还会是谁?这里又没有第五个人。”古辰心中大急,连连摆手道:“我……我不行,我一点剑法也不会……”<p>
“你还不会剑法?”沈小经神色狐疑,盯着他道,“卢天铸那老家伙还没教你剑法?”古辰脸上一红,赧然道:“我不会,他没有教过我。”钟岳几人微觉诧异,不免又有些失望。<p>
沈小经眼珠一转,忽地一拍大腿,笑道:“既然你不会剑法,不如我来教你,如何?”古辰愣了片刻,惊道:“这……这怎么行?”聂羽撇了撇嘴,不屑道:“就你那几下三脚猫把式,就别误人子弟了。”<p>
沈小经冷笑道:“好哇,你敢说我是三脚猫?哼,你还打不过我呢!”聂羽扬起眉毛,哈哈笑道:“你这话当真?好好好,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前天练功的时候被我打得跪地求饶。沈小经,是谁呀?”沈小经涨红了脸,恼羞成怒道:“我当然知道,那人是你爷爷!”<p>
“好了好了,你们两人少说几句。”钟岳皱起眉头,摸了摸下巴,道:“沈小经的法子也不是不行。这样罢,我来教他‘天宫七剑’。”石羯吃惊道:“‘天宫七剑’?这与‘五剑聚灵阵’有何干系?”<p>
钟岳笑笑,道:“我听师父说过,‘五剑聚灵阵’的根基便是‘天宫七剑’,只要把‘天宫七剑’的招式融进阵法,‘五剑聚灵阵’便会产生莫大威力。我学剑的时日比你们都长,就由我来教他吧。”<p>
沈小经笑道:“妙极妙极,只要钟师哥出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回蔓青林吧。”却见古辰摇了摇头,叹道:“不行,我……我学不会的。”沈小经深知他秉性倔强,生怕他不肯练剑,便道:“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学不学得会?废话少说,你快跟我来。”说罢抓起他的手,急急往前走去。古辰不好拂他美意,只得任由他拉着自己,随之而去。<p>
五人走了半个时辰,穿过一条狭窄栈道,往右一转弯,前方赫然现出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方圆将近千顷,如无边林海,一眼望不到头。沈小经转头对古辰笑道:“你看,前面那地方就是蔓青林了。”古辰讶道:“这地方真大。”沈小经得意道:“那是自然,我刚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p
当下五人往林中走去,古辰待到近时,才发现那一根根竹子高达三四丈,竟有手臂般粗细,不由得暗暗咋舌。又走一阵,忽见不远之处搭起一栋栋小小的阁楼,稳稳当当地立于竹子上端,粗略一瞧,那阁楼林林总总,几有近千之多,不时有弟子从阁楼纵身跃下。<p>
古辰瞧得目瞪口呆,奇道:“那些房子怎么建在竹子上?”钟岳微微一笑,道:“我们平时就住在这些房子里,师父说此乃一个前辈想出来的法子,对于我们修炼轻功来说有莫大的好处。”<p>
沈小经气道:“那前辈真是个老糊涂,修炼轻功是好,但我还没学轻功呢,每次都要我爬上去再爬下来,累死我了。”聂羽重重地咳嗽一声,眨巴着眼睛道:“好啊,你敢对前辈不敬,我上师父那告状去。”<p>
沈小经双眼一瞪,怒道:“你敢去告我,我就把你练功偷懒的事情全部告诉师父!”两人怒目相视,一路不住斗嘴,绕过重重阁楼,走出约莫四五里远,眼前顿时出现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但见一个二十来岁的俊美青年端坐在右首角落里,双眼原本紧紧阖着,兴许是听得五人脚步声,便张眼向众人望去。<p>
钟岳整了整衣襟,对那人恭恭敬敬道:“二师兄好。”那人生得眉清目秀,披散着头发,一袭青衫洗得泛白,淡淡瞥了钟岳一眼,却无回应,又闭起了眼睛。沈小经见状,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程炎,你这家伙给脸不要脸……”<p>
“小经!”钟岳蓦地提声喝道,“怎么说话没规没距的,他是你二师兄!”沈小经被他一喝,忿忿然闭起嘴巴。聂羽皱起眉头,轻声道:“别理他了,我们忙我们的去。”沈小经愤然道:“钟师哥,你瞧他那副德行,哪里像个师兄的样子。”<p>
钟岳板起面孔,峻声道:“小经,别说了,你们几个先去那边练剑,我就在这里教古师弟剑法。”他年岁不大,但严肃起来却自有一股威严。沈小经虽然心中不服,也只能嘀嘀咕咕跟着聂羽去了。<p>
钟岳将木剑攥在手中,淡然道:“古师弟,你听好了,‘天宫七剑’乃是天清宫内一切剑法的基础,若想跳过‘天宫七剑’,就去学别的剑法,那是痴人说梦。”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天宫七剑’其实并不复杂,分为‘太虚点梅’、‘勾星划月’、‘挥星斩月’、‘七星逐月’、‘摘星破日’、‘北斗七星’、‘繁星尽碎’七式,由易到难,每一式又包含三十六招,共有一百零八种变化。”<p>
古辰一时哪里记得了那么多,只觉头大如斗,张大了嘴巴,忍不住道:“这……这么多式,我记不住。”钟岳双眉一挑,微微笑道:“别怕,听起来很多,其实练多了就熟练了。”他一抖剑身,笑道:“看好了,这是第一式‘太虚点梅’!”<p
话音甫落,他人已随剑出,挟着数朵剑花,猝然冲天而起。古辰凝神屏息,瞪着大大的双眼,只见他出剑时潇洒遄飞,意态浑成,轻盈处如飞雪飘零,凝重处似高山渊峙,心下暗赞道:“钟师哥舞得真好看,好像跟彦弟都差不多了。”<p>
不一时,钟岳额上出汗,待使完一套剑式,方才收剑,笑道:“古师弟,你第一次能记住多少?”古辰心头一紧,赧然道:“你舞得太快了,我……我只记得一点点。”钟岳道:“不要紧,我再慢慢使几次给你看,如有不明之处,尽可问我。”<p>
说罢,他又将“太虚点梅”舞了两三次,古辰手心出汗,死死盯着钟岳的一举一动,但不知怎地,此时脑中空空如也,那些剑式瞧在眼中,却只模糊记得个大概。钟岳见他神色茫然,皱眉道:“古师弟,瞧明白了么?要不你来试试看。”说着倒转手中木剑,朝他抛去。<p>
古辰接过剑来,略一定神,努力思索着先前的剑招,好半晌才慢慢使将出来。只是他对于剑式一知半解,使出来身子歪歪扭扭,力道全然不对。沈小经在一旁瞧得暗暗好笑,与聂羽一齐冲着古辰挤眉弄眼。<p>
“古师弟,你力道用得不对,姿势也错了。”钟岳颇为耐心,不住纠正着他的姿势,“你的手肘过于僵硬了,全身放松一些。所谓‘太虚点梅’,突出的便是那个‘点’字,力求轻盈,飘洒。”于是口说比划,又将“太虚点梅”使了一遍。<p>
古辰暗叫惭愧,心中不由发狠,全神贯注地舞起剑来。谁知才练至一半,忽听沈小经大声道:“停停停,我说古辰,你的姿势瞧起来怎就那么别扭?”古辰急忙停剑,茫然道:“你说什么?”<p>
沈小经皱起眉头,模仿着他的姿势,大声道:“你瞧,你用剑的时候,上半身跟下半身完全不协调。人家钟师哥是全身发力,牵引气机,而你是上半身一动,下半身就滞止不前,这样根本使不出力来。”古辰脸上一臊,嗫嚅道:“真的是这样么?”<p>
钟岳摇摇头,叹道:“他是第一次练剑,难免会犯这些错,多练几次就好了。”当即不厌其烦地教他如何用腿踝发力,如何小臂轻摆,如何扭腰提臀,如何握剑而发,讲了足足近一个时辰,古辰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一练起剑来,却又旧态萌发,手足慌乱,直瞧得聂羽几人大皱眉头。<p>
天色渐晚,斜阳西沉。古辰挥汗如雨,湿透衣衫,在钟岳的督促下苦练剑法,但练了整整一个下午,依旧毫无进展。石羯见古辰笨手笨脚的样子,不禁咧嘴大笑道:“想不到还有比我还笨的人。”<p>
聂羽啐了一口,道:“你还有脸提这个?”沈小经托着腮帮,叹了一口气,道:“完了完了,看来‘五剑聚灵阵’是没戏了。”他几人说话声音虽小,古辰却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心中极是难受,默然一阵,强笑道:“小经,真对不住,是我太笨了。”<p
钟岳拧起眉毛,不悦道:“你们几个说的什么浑话,莫非你们第一次练就比他好了?”沈小经正待说:“确是如此。”但见钟岳阴沉着脸,便把话吞落肚中,不敢再说。古辰沮丧已极,颓然道:“是我太笨了,钟师兄,看来我……我不适合练武。”<p>
钟岳苦笑道:“怎么会,万事开头难,我相信你只要掌握了其中诀窍,练起剑来就快得多了。”他抬头望了望头,笑道:“现在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明天再来这里。我和石老四一起来教你,这样能学得快些。”<p>
古辰木然点头,脑中却是一片混沌,心头空****的,也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蔓青林,如何回到自己的住处,直到一头栽在**,神智才稍微清醒了些,一想起沈小经他们略带失望的眼神,心中就仿佛万针穿刺,一股深深的自责油然而生。他练了一天剑,早已疲累不堪,在**辗转反复时许,一阵浓浓睡意袭来,就此沉沉睡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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