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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太夫人和秦夫人一怔。
就听韩束又道:“我日后将多驻北都,若再续娶一房妻室,实难两地兼顾,不若如此干净。”
秦夫人好半天才道:“你……你是说,你是再不娶了?”
韩束毫不避讳道:“正是。”
“住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这是要断长房的香火不成。”秦夫人气得直给韩束定罪名,以作威胁。
韩束却不理会秦夫人,只对韩太夫人道:“长房自大老爷起绝后,谁说不是‘人在做,天在看’的缘故。孙儿不愿看到前人做下的孽,报应在我儿的身上。今后二房子嗣再不过继。大老爷和大太太的养育之恩,我一人来偿还就够了。”
秦夫人听了越发火上浇油了,直骂道:“逆子,翅膀硬了,敢大言不惭了,当真以为……”
韩太夫人瞪大眼睛看了韩束好一会子,再闭上眼时,满心的愧疚再难压抑,倏然断喝道:“够了。来人,送各位姑娘家去吧。”
秦夫人闻言,难以置信道:“老太太,不能啊!”
待外人一去,韩太夫人向秦夫人,沉声道:“你就当给你自己做下的那些腌臜事儿,积德吧。”
秦夫人顿时被镇住了。
韩束转身离去,出了将军府,又过了元勋街,穿过一条胡同,到了一家宅院前下马,亲上前去敲门。
少时,封大娘的丈夫封老头开门,见是韩束,才要欢天喜地地让人去回花羡鱼,却让韩束给唤住了。
韩束径自往里去,过了前院,入了垂花门,沿着抄手游廊到了正院上房,只是韩束还不进,再穿过了正院上房的耳房穿堂,到了上房后头的院子这才止住了脚步。
只见院子里一个垂髫的孩子在蹒跚着步履,往站在院中背对着韩束的少妇走去,口齿不清地直唤少妇,“嘛,嘛。”
少妇见孩子抱起,道:“今儿怎的又淘了?把齐嬷嬷小鸡崽的毛给拔了?”
孩子抱着少妇“咯咯”地直笑,道:“漏,漏,吃。”
韩束顿觉眼内发热,少时,眼泪便模糊了两眼。
忽然瓷器摔碎的声音,韩束猛不防地回头,只见珠儿怔愣在他身后,脚下除了一个海棠式的托盘,就是碎瓷满地。
珠儿好半天才道:“爷?爷回来了?”
院中少妇人等早循声看来,见是韩束,顿时一片欢声,都少妇强忍着了泪水,叫来女儿,“来菲儿,快来,这就是你爹。”
小芳菲到底是头回见韩束,扭捏着躲母亲怀里,不肯理会韩束。
韩束慢慢走过去,唤道:“羡鱼妹妹,我回来了。”
少妇看着越发英武挺拔的丈夫,喜极而泣。
韩束劝了好一会子才打住。
小芳菲虽有些认生,但性子和花羡鱼小时候一样的,只要和她玩闹一阵子,便能熟了。
待小芳菲给他抱后,韩束再不放手,哪怕女儿涂他一脸的口水,他也乐意。
夜里,一家子同卧一床,花羡鱼轻拍着女儿,韩束则一手将她们母女都搂在怀中。
韩束轻声和花羡鱼说了许多,说起过他初到朝鲜时,福灵心至的忽然慧眼大开,能预知倭人的行军用兵,仿若曾经经历过了一般。
唯一让他不安的事,他还瞧见了自己的死。
但终究他还是平安归来。
听到韩束说预见了死亡,花羡鱼心中无由来的泛起一阵凄然,十分清楚的,并非是为今生的韩束,而是为前世的韩束。
韩束还说要花羡鱼和女儿随他一并去北都,一家人再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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