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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是史朝英表现得最为不舍,拉着杜五郎千叮咛万嘱咐。
“听说金城县的宝货比长安要便宜,你到了以后替我买些。”
“好吧。”
“临别在即,我该送你一首诗的,只怕你嫌我写的诗不好。”
“不会啊。”杜五郎道:“我觉得你的诗……还是很独特的。”
薛运娘坐在马车上,掀帘看去,见此情形,才有些担心史朝英是看上了她夫婿,目光便瞥见一旁的薛白、颜季明,瞬间便安心了许多。
终于,杜五郎挥了挥手,道:“我很快会调回长安的。”
“不急,治理好一方。”薛白应道。
眼看着杜五郎的车马向西而去,薛白道:“走吧,回城吧。”
转过头,他却意外地发现安庆宗眼眶微红,一脸不舍。
“仁行兄,你这是?”
安庆宗叹息一声,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日能再见五郎……我太容易感伤,让薛郎见笑了。”
这般一对比,薛白自觉相比安庆宗,自己为人有些太无情了,就连来送别杜五郎都是为了借机观察安庆宗。
***
李岫既然看到了公文,果然,没几日,圣人便下旨赐婚,封李琮之女李佩娘为荣义郡主,嫁于安庆宗。
李琮无所出,李佩娘其实是李瑛的庶长女,若李瑛还是太子,她自是当得起一个郡主的封号,但李瑛既被废杀,此事便让一小部分人疑惑。
事实上,只有寥寥一些人知道李琮的儿女是收养来的。李隆基一直以来都禁止旁人提三庶人案,除非以后的皇帝翻案,否则这些事大概会消弥于尘埃之中。
因此,此事依旧可以看做是对安禄山的拉拢,至少安庆宗本人没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史朝英则打定了主意,要到庆王府去看一看荣义郡主,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竟是真去了,扬言要安庆宗请他吃酒才肯细说。
安庆宗遂在四月二十二日设宴答谢亲友。
薛白是报喜人,自是在受邀请之列。安庆宗甚至还向他请教,宗室中还该邀请谁,因觉得他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薛白当然了如指掌,毕竟他如今是隐藏的右相。
“嗣歧王李珍、嗣薛王李琄等皇侄,必是该请的,皇子公主们反倒不必,哦,还有,汝阳王李琎,他与庆王关系一向亲近,也不可漏了他。”
“好,我独自在长安,身边都是些粗鲁的胡人。多亏了有薛郎帮衬……”
薛白不认为安庆宗连一份宴请名单都难办妥,无非是借他的人脉,甚至藏着试探之意。
没关系,彼此试探,诸事早晚能渐渐清晰。
如此,薛白终于有了能接触到汝阳王李琎的机会。
宴席当日,他早早便到了亲仁坊东南隅的安府,宅邸为圣人所赐,堂皇三重,皆像宫中小殿,极是奢华。
薛白到得够早,史朝英却更早,一见他便问道:“薛郎可有看到颜十二郎?”
“想必他晚些便会过来。”
“肯定又是与哪个小娘子去谈论诗文书法,颜十二太过风流了。”史朝英道:“但我听说了薛郎你的事迹,你竟是个正人君子?”
“误会了。”薛白道:“宾客们来了多少?”
“不少,安大郎在迎,让我们先自饮酒说话。”
薛白先去送了贺礼,往礼单上看了一眼,发现李琎竟已来了,遂往庭中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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