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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砚回头,这段时日休息不好,疲惫倦意都挂在脸上,他皮肤本就偏白,现在看着没血色近乎病态,景宝心里更酸了,憋了好几天的话,终于说出了口:“哥哥,我可以不要你陪。”
迟砚一怔,站在那里看他:“为什么不要哥哥陪?”
景宝咬咬牙,握拳从地上站起来,却没看迟砚的眼睛,低头说话声音都是往下沉的:“我一个人也可以,姐姐安排了很多人照顾我,哥哥你还要读书上课,你不用跟我一起去。”
迟砚看着景宝,景宝看着地毯,兄弟俩一前一后一高一矮,对视了有半分钟,迟砚叹了一口气,抬腿走向景宝,蹲下来按住他的小肩膀,耐心地问:“那哥哥问你一个问题。”
景宝还是垂着头:“哥哥问。”
“安排了很多人照顾你,那些人,是什么人?”
景宝不太明白,抬起头来懵懵懂懂地说:“就……护工阿姨司机叔叔啊。”
“护工阿姨司机叔叔是景宝什么人?”
“是……是……”景宝实在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只能说,“不知道。”
“他们不是景宝的亲人,他们照顾景宝只是完成工作。”迟砚说。
景宝愣住。
迟砚看着景宝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但哥哥是你的亲人,照顾你是应该的,你明白吗?”
景宝一下子就哭了,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他扑上去抱住迟砚的脖子,又自责又懊恼:“都是我的错,让哥哥姐姐还有舅舅都操心,哥哥我不想你不开心,你好久都没笑过了……对不起,哥哥……都是我不好,我为什么总是生病,我不想再生病了……”
景宝小小年纪经历得比别人多,迟砚一直知道他是个心思重又敏感的孩子,这种哭声不管听过多少次,仍然揪心。
迟砚心里酸到不行,但景宝能哭,他不能哭。
迟砚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景宝的背,轻声道,是安慰景宝也是安慰自己:“你没错,你以后也会跟大家一样,生病很快就好。”
安抚好景宝,从病房出来又是半小时之后的事情。
孟行悠发过来的消息还停留在开学那一条,迟砚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走进去,握着手机沉默了很久,最后直接拨通了孟行悠的电话。
孟行悠洗完澡出来听见手机在响,扔下毛巾直接扑在床上,抓过手机,看见来电显示,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划过屏幕接听,难掩兴奋对那头说:“男朋友你终于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晚上病房区很安静,安全通道的门一关,连光线都是从门缝下透进来的。
迟砚许久没听见过孟行悠的声音,不知是不是环境使然,这一瞬间无数种情绪涌上来,竟让他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头一直没人说话,孟行悠以为是自己房间信号不好,从床上跳下来走到阳台,又说:“你听不到吗?唉,什么破信号……”
迟砚出声回答:“听得到。”
孟行悠听了一愣,反问:“你声音怎么这么哑,感冒了吗?”
迟砚清了清嗓,重新说了一句,无奈声音也没好到哪里去:“没休息好,你在做什么?”
“刚洗完澡,你呢?”
“在医院,陪景宝玩了会儿拼图。”
“是我送的那个吗?”
“是。”
聊到景宝,孟行悠顺嘴问:“你看我给你发的微信了吗?我后天上完课就没事了……”
“复习得怎么样?”迟砚有些害怕听见她后面的话,略着急地打断,觉得不妥又补了句,“有没有把握进重点班?”
孟行悠笑了笑:“当然有啊,没了文综,少了三科拖我后腿,重点班小意思。”
“还有英语和语文,别太放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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