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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又被后爸打了。
子如坐在楼顶上晃着两条腿望着天空发呆。她妈妈是一个极端感性的人,这是她从他后爸骂她妈的话中听出来的。她妈妈年轻时也是个大家闺秀,后来从网上认识了一个高帅富,自那以后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但无怨无悔的把身体交出去怀孕了,还心甘情愿地一个人将子如抚养到上了幼儿园。本来子如的妈妈是打算终身不嫁了,可母女俩的生活太艰辛了,加上子如长大后学费是个大问题,她才嫁给了子如的后爸。
子如和妈妈来到这个家的时候,她已经有个上小学的哥哥了。开始的时候这个后爸对母女俩还是很好的,自从有了弟弟以后,后爸就变了。渐渐的,他开始骂妈妈,后来又变成了打。现在妈妈差不多一星期被后爸打一次。
那个哥哥对这种家庭暴力选择了漠视,他一升入大学就迫不及待地搬了出去。因为家庭环境的影响,弟弟的性格也变得懦弱起来,他在学校被人欺负了从来不还手,也不敢对家里的人说,气得子如都要骂他了。
过了八月,子如也要升入大学了,后爸正在为她学费的事发愁,刚才妈妈挨打也是因为这个。本来因为家里的原因子如就退了爵士的舞蹈班,而且高中期间她也坚持没有上补习班,现在她不打算上学了,她想去姑姑的舞蹈班帮忙,结果这句话惹毛了后爸。他指着子如说她是讽刺他没本事,供不起她上大学。子如的妈妈只是在一边叹息,敏感的后爸又说子如的妈妈又在想那个高帅富了,还说子如的妈妈这些年一直都没他放在眼里,她嫁给他完全是因为子如。
子如并不恨后爸,她知道后爸并不是真得想打妈妈,他打过妈妈后会把自己关在屋里喝酒。也许妈妈真得一直记着她那个一夜情的情人,可无论后爸怎么对待妈妈,他始终没有说过子如一句难听的话,也许是他本身太敏感所以就算是在打骂妈妈时,还是顾及着子如的感受的。
眼看就要天黑了,子如得回去了,后爸喝完酒估计就饿了,她得回去做饭。总的来说,她还是心疼后爸的,全家人中压力最大的就是他了。
子如低头看看街上小如蝼蚁的人们,吸了吸鼻子起身了。她站在楼顶边缘上,突然眼黑了。也是,因为家里的原因,子如总是省着花后爸给她的生活费,在学校里总是饱一顿饥一顿的,所以她的脸色总是比正常人的发黄,而且坐着或者蹲着的时间长了,一起来会眼黑。子如提醒着自己先往前迈一步,要不然不小心会跌下楼的,她得先离开了楼顶边缘再等着眩晕过去。
子如的身子向前一倾,忙往前迈了一步。
身体在急速在下坠,但子如还没从眩晕中缓过来,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一次的眼黑让她觉得和平时不一样呢?
耳旁呼啸的风声让子如的头脑有些清醒了,她突然想起来了,她在往前迈脚步时,忘了转身,所以她现在不是在楼顶上,而是……
一声巨响,一辆车的车顶被楼顶上掉下来的人砸塌了。看热闹的人群围成了环形,一小会儿警车鸣叫着到达了事故地点。人们对着警察从那辆车里弄出来的女孩指指点点,接着人群里挤出来一个哭喊着的妇人,她脸上还带着被人打过的淤伤。
马蹄声震耳欲聋,子如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她还没看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就已经下意识地想跑了——原来前些天新闻报道的地震是真的!可来的也太突然了,而且她怎么可以在地震中睡着了呢!她可不能死,她还得想办法赚钱减轻后爸的负担呢!
“别动!”
一把匕首抵在了子如的脖子上,身后的男人紧紧箍着子如,子如立刻不敢动身体了。
子如冷静下来才看清自己身处的环境:宽阔的石板道,街道两旁的人群穿着古代的衣服都在惊恐地看着远去的马匹,底商挂着的旗子上写着古文字,有的她能看懂,有得看不懂。再看看自己,穿着一身好像质量还挺好的丝绸衣服,她斜着眼角还能看到自己头上摇晃的玉坠。她身后箍自己的男人的袖子也是古代的,他手上还带着血。
子如的大脑短路了:她是学爵士舞的,不是表演,她确定自己不会去当群众演员,所以现在她应该不是在配合着别人拍戏,所以,她是——穿越了!
子如大惊,她早忘了自己的脖子上还有把匕首,她扭头就冲那个男人说:“我穿越了?不是吧!”这下惊恐的就不只是子如一个人了,还有那个男人,他可没想到这个女人会不怕死地扭过头来,而且现在她脖子上已经血红一片了。子如也感觉自己的脖子凉了一下,她伸手摸了自己的脖子一把,刚刚看清楚手上的血,就昏了过去。
入秋的夜风还是十分凉的,子如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想翻个身,脖子的僵硬让她清醒过来了。子如记得自己穿越了,她忙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正在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里,整个房间还是以粉色调为主,这应该是一个小姐的闺房。她摸摸自己的脖子,想起了自己被匕首划了一下。那那个男人呢?自己算是被人救了?
风从窗子里钻进来,子如打了个寒噤。她披着被子下了床在屋里晃悠起来:这个屋子的主人应该是很有钱的,不是说用得起丝绸的古代人都是上层人士么。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子如突然想到了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她穿越过来以后,怎么生存啊?难不成她要去小饭馆打工?可她印象里古代的小二都是男的,人家要不要女的?或者……子如的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她自以为十分棒的点子——原来电视里那些被人救了的穷丫头不是非得要以身相许么?现在她有些明白那些丫头这样做的原因了,那也是一种生存方式呀!她也可以当救了她的人的下人啊!做饭洗衣服什么的她还是做得来的,总得来说有个着落了。如果是个女的,那她就更幸运了,当个小丫鬟什么的,起码不用把身体也奉献出去。
这时,门被打开了,一个男人端着一碗药进来,又转身将门关好。子如看见那男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扑过去跪坐在了他脚下,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欲哭道:“多谢恩人相救!请恩人收留我吧!我会做饭洗衣服擦地的!”子如刚说完又想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在家是用电饭锅做饭,是用洗衣机洗衣服,可古代好像没这些东西。那她能做的就只是擦地了?古代的拖布和现代的不会也差别好大吧?
那男人将药放在桌子上,双手扶起她皱着眉说:“二小姐,溥驭还有事情要忙,没有时间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恶作剧,药放在桌了上了,溥驭退下了。”那人说完就走了,子如莫名其妙了,她还没看清那男人长得什么样,他就走了,也没说到底收不收留自己。二小姐?什么二小姐?她没大听清楚。她刚才一着急,扑过来的太猛了,自己的膝盖硬生生磕在地上她一直忍着没喊疼,这下那个自称溥驭的男人走了,她才坐在地上“哎哟”着看起自己的膝盖来:表面上没什么事,但两三天以后一定会淤青的!她可是有被磕过的经验的,不,应该是被磕的经验十分丰富,因为她在姑姑的舞蹈工作室经常帮别人排练舞蹈,这种伤几乎没有断过。子如看看桌上的药,端起来闻了闻,还好比自己生病时喝的药支淡一些。子如一口气将碗里的汤药喝光了,又将油灯放在离自己近的地方细看起自己还在生疼的膝盖来。
子如房间房顶上的男人盖好了瓦片翻身下来了,他双臂抱在胸前慢慢往前走,时不时还摸摸自己的下巴,似是遇上了难题。
对面跑来一个小子,他端着两个碗眼看就要撞上溥驭了,溥驭伸手扶了他一把,他才稳住身形。那小子欲哭道:“溥爷,小……小的该死,只是厨房里没有糖了,这是刚刚买的!”
溥驭轻轻敲了一下那子小的脑袋说:“真真的该死!就不知道预备下么!”听溥驭说这话,那小子忙跪在了他脚边。溥驭拉起那小子说:“行了,回去睡吧,二小姐已经将药喝了。”溥驭继续摸着自己的下巴往前走了,那小子看看自己端的东西,又看看不远处二小姐的房间,懵了。刚才溥爷那是什么意思?二小姐把药喝了?不是吧?二小姐喝个药是要惊动全府的下人的。
正说着,两个小丫头也端着东西往这边跑来了,那小子忙拦住了她俩说:“行了行了,刚才溥爷说二小姐把药喝了,你们回吧,还有叫别人也消停了。”那小子端着自己的东西不解地摇着脑袋走了,那两个小丫头互相看看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不过既然是溥爷吩咐的,那就得照做。两个小丫头的惊讶程度不下于刚才那个小子,一面交头接耳着,一面端着自己的东西往来时的路回去了。
子如的生物钟准的很,这和她早早负担起家务来有很大的关系。她睁开眼睛,脑子里就过着今天要做的事,一边想着日程安排一边起床想穿衣服。当子如摸了半天没摸到自己床头的小桌子时,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在家里了。爸妈一定急死了,她不在,谁做早饭啊。她送了弟弟去上补习班还得去姑姑的舞蹈室帮忙的。高考完以后姑姑知道了她的分数就先给了她五千块钱,说是长辈鼓励晚辈的,可子如心里明白,姑姑也是心疼她的。现在她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朝代,也不知道爸妈那里怎么样了。
子如重新躺在了床上,她吸吸鼻子快要哭了。
“小女呀——担心死你爹我啦……”
门被撞开,一个又胖又矮的中年大叔冲了进来就扑到了子如的床边,眼泪鼻涕已经流了满脸了。子如吓的猛地坐了起来,她往床里边缩了缩,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胖男人。门外又跑进来的两个老头,这两个老大爷一边擦汗,一边将自己背着的箱子往桌上放,子如也不是没见识的人,她估摸着这两个老大爷应该就是大夫了。跟着那两个大爷进来的,是一大群小子和丫头;最后进来的,是五六个打扮的艳俗的妇女。
最先进来的那个穿着大绿外套的妇女一屁股坐在了子如的床边就用手帕捂着脸嚎啕了起来:“哪个天杀的王八旦呀——把我们家小女伤成这个样子啊——可怜我们家小女啊!差点死在别人手里啊!”床边趴着的胖男子扭脸一瞪那个女人,那女子立刻住了嘴。那胖男人骂道:“贱人!连哭都不会,一边呆着去!”那穿大绿外套的妇人识趣的站了起来立到了一边。
那个穿大紫外套的妇人见那大绿外套的妇人被骂,捂着嘴笑了两声冲那两个大夫挥了挥手帕呵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给二小姐把脉!”她这样一说,胖男人忙从床边闪开了,也呵着两个大夫动作快点。两个丫头忙放下了子如的帘子,大夫大爷忙拿着线准备给子如号脉。
一屋子的人,都站不下了。
子如有些受宠若惊,除了脖子上有点疼,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极了。屋里这么多人,硬是连个咳嗽清嗓的声音都没有,这人家的奴才真是训练有素。
好一会儿那两个大夫在胖男人耳边低语了几句,胖男人挥挥手,两个大夫提着箱子出去了。随着胖男人的离开,屋里的人也慢慢散去,最后剩了八个伺候子如的丫头。子如扁了扁嘴:这个二小姐以前得多矫情啊,一个人要八个人伺候?
又过了一会儿,胖男人堆着满脸的笑过来了。如果是在以前子如肯定觉得这个猥琐大叔恶心极了,但当下她是他的女儿,他又为自己的女儿哭肿了眼,虽然不是亲爹,但子如心里也暖暖的。
胖男人像个下人一样坐在子如床边,小心翼翼地问:“小女?你还记得爹么?大夫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子如不解了:“他们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胖男人依然堆着笑,语气分外温柔:“看吧,你果然不记得了。你是被张爷爷和李爷爷伺候大的,你眨巴个眼他们都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唉……连爹也不记得了。”胖男人说到后半句,叹了口气,用袖子抹了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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