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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皇帝提到先太子的事,贾赦只觉脑中一热,他真想对原主说不要这么激动,自己现在已经把报仇当成己任了,可惜没有交流对象,只能归结为原主怨念太深。他看着皇帝道:“太上皇只是怀疑?”那就是八九不离十,这个王子腾一定要得风寒了。
皇帝点点头:“只知道当年他向父皇告密前,也和忠平的人有过接触。”这就是说王子腾当年首鼠两端,不光向太上皇告知了逼宫之事,也可能向忠平的人说过太子的动向。贾赦敲着自己的大腿,想不明白当年忠平为何在关键时刻停了手,总不会是被太上皇的人格魅力感化这么扯。他的消息这么灵通,怎么就没想到太上皇早有准备呢?当年之事下来,忠平忠安可都是折了大部分人手,元气大伤才让当今顺利登基。
想不通的事儿就不想,神经粗大的二b青年表示他不是太上皇,不需要什么确凿的证据给天下人看。何况他还有原著和后世对红楼的各种解读,这个王子腾就算是现在就弄死也绝对不亏。
“皇上,”贾赦问:“这个王子腾你信他几分?”一边的张清只能服气,就算你们关系好,也不能这么直白地打探吧。谁知皇帝很好地验证了物以类聚这句话:“我一分也不信。要不是父皇总是要天下人信服。哼。”
行了,有这句话就足够解释一个一品大员能让乡野医生一碗药灌死了。别说什么医药不足那种糊弄人的鬼话,离京不过百里,要是那个医生这么容易就治死人,早就让人告官了好不,何况原著中就没说最后这个治死人医生如何处理的,要知道给晴雯开了虎狼药的胡太医还得了一句以后再不用他呢。
贾赦坏笑道:“王大人一路巡边辛苦,又有太上皇圣命,想是要急着赶路,他与我差不几岁,怕是不会好好保养身子。”
皇帝认真看他,再认真看他,只见人一脸坦诚,也笑道:“王卿尽忠王事,是难得的有心之人。”那也是一个老狐狸,你别狼没打着让人咬了。
贾赦想都不想:“尽忠王事之人,自然王命为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怕啥。
皇帝有些唏嘘:“父皇越来越顾念老臣了。”还有一个事事讲证据的太上皇呢。
“谁说不是,早些年为太上皇尽忠的老臣越来越少了,难怪太上皇念旧。”贾赦不以为然。人都死了,就算是没证据太上皇还能让你给他们赔命吗,你可是他亲儿子。
皇帝点点头不再说话。张清想给自己这个傻大胆的前妹夫跪了,你这样明打明的告诉皇帝要对付他的大臣,还是一个一品大员,哪儿来的胆子?
贾赦会告诉他?不等他再找戒尺,早就借着给太上皇请安的由头跑了。张清却不放心,他妹妹唯一的血脉可是这人的儿子,皇帝不迁怒还好,一旦迁怒他外甥第一个跑不了。
“圣上,这贾赦胆子也太大了。”真不是我们家教的。
皇帝还在回想刚才与贾赦的对话,怎么就能听明白自己每句话后面的意思呢?往多想想,皇帝怕起鸡皮疙瘩,顺着张清的话道:“太上皇也知道他这个性子。”就算是他真把人弄死了太上皇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张清放心了,又想起一事:“可是凤藻宫那边省亲是否会耽搁?”
皇帝那冰山脸都板不住了:“你今天是不是糊涂了?王子腾不过是臣,凤藻宫里的可是朕的妃子。”要说这个皇帝也够恶心人的,一边要弄死人家舅舅,一边要让人欢欢乐乐地省亲,张清只能说你官大你有理。
“不过内阁要议一议,这个甄应嘉回京叙职的章程。”皇帝对忠平的这个舅舅更不放心,话说怎么人人都有一个好舅舅,就他没有呢?皇帝有点郁闷。张清不知道他的圣上正在明媚地忧伤,务实地提醒道:“只要奉圣夫人不跟着进京,内阁对地方大员叙职早有成例。”
见面三分情,要是奉圣夫人不来对着太上皇忆当年,你老爹就能理智再理智。皇帝能不知道这个:“锦衣卫的人已经去金陵宣旨了。”
贾赦无处得瑟自己发财有道,又不知道冷子兴那些东西里有没有王夫人从当年贾府公库中顺出来的东西,怕让正漫天下找人的王夫人认出来,只能遗憾地让人远远的把东西都卖出去。有几张地契房契,也不被已经让赖大一家锻炼出来的贾赦看在眼里,随手赏了这次办事的人——不能老让人办事不让人跟着发点小财不是。
王夫人注定找不到人,吃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大亏,虽然从贾母那里得了园子摆设,可这些年来所得和大半嫁妆都化为乌有,听邢夫人讲颇有些要银子不要脸面的苗头。贾赦不得不感慨东大院的风水不利女主人,要不怎么一个个女人住进去,都变得认钱不认人。
这些当然不关贾赦的事,他只一心等着十里屯的消息。只是交通不便,王子腾哪儿有那么快的脚程,只急得贾赦天天捉住平郡王,拿些琐事让他办去。不光如此,还事前就关照忠顺不能帮忙,那话叫一个理直气壮:“念恩如今也大了,他这辈子都是个闲散王爷,再不知道当家理事儿,我娇娇的外甥女,还得给他当管家婆吗?”
忠顺心说女人哪个不想管家,未必你外甥女竟不食人间烟火。他不知道要不是有个贾赦牌搅屎棍在,林仙子是真能吃风喝烟过一生的人。别看忠顺怨气十足,他侄子可是乐此不疲,早晨要亲自去跟贾赦领任务,能去给邢夫人请个早安,中午要回府汇报进度,可以蹭顿午饭,晚上进行工作总结,定省也不能免了。就这么时候一长,总能有一回半回看到心上人的裙角或背影,运气好了还能得一个急匆匆的白眼。足够支撑平郡王忍下贾赦的各种挑剔与口头暴力。
平郡王得个白眼乐半天,可给白眼的人却不大乐意。黛玉这些天来是了嬷嬷们天天规矩长短的灌输,对礼教执行起来有点矫枉过正了,原来能与贾凤凰蛋同止同息,现在却对平郡王老是出现在自己眼前有些反感,加上每次都能看到邢夫人和迎春打趣的目光,生怕别人以为自己不尊重。
好在这些天邢夫人也没闲着,不光要与孙家商量贾琏之事,还正经与张大太太娘家走动起来。没办法,她也不想这样两个婚事一起忙,可一是贾赦催得紧,生怕来年元宵元春或老太太出什么妖蛾子,二是她就不想给二房的省亲园子帮忙,帮得好不好另说,干活还得搭上东西的事儿她可不干。就这么三忙两忙,竟让平郡王抓住了空,那天在邢夫人房外与黛玉碰了个正着。
黛玉小脸通红地侧身一礼,立时有个人就呆了,只觉得面前这位一身浅紫、满头不见什么首饰的姑娘自带光华,白日里生出圣洁之光,将自己照得自惭形秽。他僵着身子还了一礼,又看见自己宝蓝色的袍子,生怕姑娘觉得自己不尊重已经过世的老丈人,嘴上忙不迭道歉:“不想今日遇到姑娘,并不是我有意失礼。”
今天跟着黛玉的是林嬷嬷,早带着人走远了几步。黛玉听人说话也不好就走,只能低头道:“舅舅舅母在屋里,郡王请进吧。”
得人一句话,平郡王只觉天外仑音不过如此,嘴里还能挤出一句:“天到底冷了,姑娘还是保重些。怎么出门也没穿大衣裳。”
黛玉没忍住,再给人一个白眼,自己嬷嬷丫头一大堆,要不是你来得太急要回避,早就穿利索了才出门,还用人捧着?得了白眼的平郡王心神俱爽,福至心灵的来了一句:“可是府里的份例还没得?明日我让人先送些皮子来,让林嬷嬷给姑娘赶一赶。”
林嬷嬷虽然退出几步,话音还是能听见的,只得忙忙地上前为黛玉系上斗篷,才对平郡王道:“姑娘只是出来得急没来得及穿,郡王不必挂心。”
屋里贾赦早就等得不耐烦,要不是想着不能老让人剔头挑子一头热,免得日久懈怠了对黛玉婚后不好,怕是得自己出来拿人。就这也高声问一句:“怎么还不请郡王进来。”
黛玉脸上的红意本已经下去几分,听这话以为舅舅在说自己没女孩的规矩,脸色有些发白。平郡王一看忙对林嬷嬷道:“快扶姑娘回屋歇歇,可是刚才着了风?明日我让人送皮子过来。”黛玉再不理他,带人一径去了。
平郡王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不情不愿地进屋,被贾赦批头骂道:“我家是连块皮子也没有的?稀罕你那几块没地方放的皮子?”
平郡王也委屈:“林姑娘连件斗篷都没有。”
贾赦觉得自己也该准备个戒尺,你没见人家后来都披上了,睁眼说瞎话有没有。邢夫人只能打圆场:“念恩,你二哥哥小定预备的东西你查过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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